“呼……累死了。”
暂借了教师办公室休息的钟离轩倒头趴在桌上。时间已经是十六时，距离宣镇小学的副校长王源倒在食堂里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四小时前——
副校长王源变成一团抽搐的肉块倒在食堂，现场顿时慌成一团。
“救护车……快带他去卫生院！”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教导主任廖瑞催促着让教师张治带上倒地不起的副校长飞奔到校外，用电瓶车载着驶向卫生院。另一方面，食堂里的人依旧混乱不堪。
“怎么会……”时音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个，王副校长究竟发生了什么。”
“廖老师，”已经回过神的轩走到教导主任廖瑞面前指向了桌上还剩余的饭菜，“我建议这些东西先别动，还有是时候报警了。”
“报警？为什么？”
“副校长刚才的表现九成是中毒症状，”突发性的昏厥、呕吐和抽搐，很少有疾病能让一个健康的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而且毒物可能残留在这里，保持现场交给专业人士会比较好。”
二十分钟后，附近的警局已经派出警员抵达了现场。按警察的要求，所有当时在场的人都被叫到了食堂，包括身为校外人士的轩和时音。
“你是说他在用餐时突然像中毒一样倒地不起？”
“是，不过我们没有马上想到是中毒。是那位记者发觉的。”
一个看上去年近四十，名叫李龙祥的警官逐一向廖瑞和其他人问讯，并扫视了下食堂混乱的现场。
“这么说来，如果真是中毒的话应该是食用了毒药，”地上的秽物在潮湿的雨天散发着连警官也难以接受的臭味，“毒药被混入食物，被害者因此中毒。”
“那个，警官先生，”躲在人群中的轩突然高高地举起了手，“我对此有异议！”
“恩？你？”李警官随意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你是认为被害者中毒建议报警的那个记者吧？”
“严格来说不是记者。不过重点不在这里，”现在解释身份太浪费时间，轩只能快速进入话题，“我认为王副校……就是被害人所中的毒药应该不在饭菜里。”
“哦？”因为是发现人的意见，李警官对轩的话产生了兴趣。
“食堂里的饭菜全部都用大桶装盛，如果毒药混在食物中，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中毒。”但事实完全相反，中毒的只有副校长一人，“因此我认为毒药应该附着在被害人使用的餐具上。”
“很有趣的发言，恩……不，不对！你，过来下。”思考一番后李警官向教导主任廖瑞喊了起来，“你们学校的碗筷是怎么分的？”
“学生的份是由教师分，其余的教师随便拿。”
“这就是了，所以刚才那个小记者的观点就有问题了。”
“所以说不是记者……”扫了一眼叠成一竖列的碗，轩也明白了问题所在。
“如果是毒药涂在餐具上，那么犯人——就是下毒者——要怎么知道他投下的毒会不会中呢，有可能这些餐具被被害人以外的人拿去使用了或者根本就没人使用。除非……”
“除非？”
“除非投毒者无所谓中毒的人是谁，”想到这里，李警官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就是说，常说的无差别杀人。”
“无差别杀人……”
没有固定对象，只是谋求“有人被自己所杀”这样一个结果的杀人行为。
“李警官！”一个警察从食堂外走了进来，“法医去了卫生院，鉴定结果大致出来了。”
“怎么样？”
法医、鉴定结果，这两个词很明确地说明了一件事。
“副校长，死了吧……”
“被害者在抵达卫生院之前已经中毒过深，卫生院抢救无效已于5分钟前确认死亡。”不出所料，轩不禁在心里回放了副校长死时的惨状，“法医在卫生院的帮助下从死者的胃部检测除了残留的三氧化二砷。”
“三氧……什么来着？”没听懂的时音拉了拉轩的衣袖。
“三氧化二砷，”轩悄悄凑到时音的耳边说了一句，“俗称砒霜。”
握着轩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即便是外行人的时音听到砒霜这个词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三氧化二砷啊，哼，”李警官不禁整理了一下帽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倒是很像那家伙的常用手段呢。”
“那家伙？”看着警官很熟悉似的说出这个词，轩和时音互看了一眼，想起在来的路上听说的那个名字。
“三天前从监狱里逃走的连续杀人犯，金环。”
“金环啊，”结束了问讯趴在桌上的轩始终忘不了案件，“剧毒蛇的名字呢，不过。那家伙是怎么进来下毒的呢？”
轩进入食堂后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虽然有不认识的人物，但是和其他教师坐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是那个杀人犯。那么在更早的时候？
“如果更早就投毒的话，那么受害者为什么偏偏是几乎最后进来的副校长呢？”
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拿取了餐具，有毒的餐具混在其中，但是之前所有人都非常幸运地没有拿到，偏偏最后一个进来的副校长中招了？概率本身就是个问题，但要追究起来却也是“可能事件”。
“说到底投毒的手法是个大问题。”
若是无差别杀人，直接将毒药投入菜汤里就可以了。将毒药涂抹在餐具上的行为本身就会降低杀人的成功率。
“将涂抹了毒药的餐具放在那里也无法确定被害者会不会使用。”
在所有人随意拿取餐具的前提下，涂毒的餐具要让人使用是完全随机的概率。就像是一群人从满地的扑克中抽中鬼牌一样。
“啊，头疼。”虽然很费脑，但轩总觉得心里有个模糊的东西在慢慢成形，“解开这个问题的话……”
“我们回来了。”
正在轩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叫去问讯的时音回到了办公室，同行的还有这个办公室的所有教师：教导主任廖瑞以及之前就认识的汪琪、程柯、张治和代课教师苏佳等人。
“被问讯了这么久？”看着时音一脸疲惫的样子应该是消耗了不少体力才对，“不是让你帮忙做记录什么吧？”
“宾果……还真让我摊上这事了。”轩离开办公桌和时音一起坐到备用的椅子上，“那个警官大叔平时的跟班今天请假，就让我帮忙记录口供了。但是事后居然又对我说不允许对外透露，本来是绝佳的新闻素材啊。”
“当然的吧。”居然让一个无关人员来记录这些内容，那个李警官也太马虎了吧，当然轩没有说出口。
“这些警察本来就欺人太甚！”代课教师苏佳一脸不屑地发着牢骚，“就因为我和副校长关系不好对我审讯得就特别久。这不是把我当犯人了嘛！”
“我倒是觉得那个警官只是在例行公务，否则也不会让萧小姐来记录口供吧。”程柯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微笑，虽然可以看出是勉强挤出来的，“他几次提到那个杀人犯，恐怕已经锁定目标了。”
“而且被问话最多的明明是食堂的工作人员。”汪琪走到座位上就拿起了教材，“毕竟他们是直接接触到餐具和饭菜的。”
“再说了，”对自己被问讯耿耿于怀的苏佳还是说个不停，“关系不好就可以被当做杀人犯的话，这里和副校长关系不好的人不是太多了？”
“…………”
一秒。
虽然仅仅只有一秒，但轩很明显感觉到整个办公室集体沉默了。
“好了，大家先回到班里去看着学生吧。”廖瑞很快地反应过来催促起众人，“离放学也只剩下半小时，反正都没心情上课，都看着学生让他们玩玩好了。”
虽然廖瑞曾建议校长放学生回家，不过后者以距离学校安排的时间太远，学生回家不安全等诸多理由拒绝了，结果就是，全校的学生这半天都在自习中度过。
“那么我先去班里了，”汪琪拿起书先行了一步，“程柯你的课明天再补上吧。”
“恩，那么明天几乎一整天都是课呐。”
“我回宿舍了。”撂下这句话，苏佳就迅速离开了办公室。毕竟是代课教师，来去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那我们呢？”本校的教师一个个离开了办公室，轩转头问时音，“报道素材也差不多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
“可惜，现在回不去。”
“欸？为什么？”
“李警官的吩咐啦，”时音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说什么在确定犯人之前最好先留在当地。”
“开什么玩笑，回城区要转两趟车，而且最后一班是五点！”再留下不到一小时轩和时音今晚就将回不到城区。
“那就先留在这里算了，”程柯想了想，“晚餐学校有供应，而且宿舍也有空的房间。廖老师，应该不会反对。”
“那只好继续打扰了……”
“没事没事，你们也是辛苦了，大老远来一趟居然就这样卷入了杀人事件。”程柯指了指后面苏佳的办公桌，“若是觉得困，可以在桌上趴一会。平时晚餐就要五点十分开始，发生了这么多事应该会拖得更久吧。”
“那就不客气了。”
从正午开始就没有停歇过，对于体力不算特别好的轩和时音来说已经是快到极限了。二人各取一张椅子趴在桌上小憩。另一方面，没有课时安排的程柯也在自己的座位上趴下休息。
时间在几人的朦胧之中慢慢流逝着。轩的双眼时开时闭，模糊之中他似乎看见了什么。
“学……生？”
看上去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差不多大的学生，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正在办公室门口蹑手蹑脚。
“那是什么……”睡眼朦胧的轩没仔细看清，但总觉得他手里的东西，“红色……的？”
大概是确认了办公室里的人都睡着了吧，那个小小的学生悄悄迈步进来。
“呜……算了不管了……”
无非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自己现在困得很，轩一心想着休息，很快视野就变成了一片黑暗。
当日十八时——
“于是，就这样睡了两个小时？”
宣镇小学餐桌上，因为睡过头而错过了集体晚餐时间的轩和时音正在勉强吃着程柯为他们两留下的，已经冷掉的饭菜。非常巧的是，负责这个案件的李警官就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学校，看到两个睡眼朦胧吃着饭的人，自然少不了一阵戏弄。
“也怪我，”同时睡着的程柯倒是早一步清醒了，但却没惊动熟睡的二人，“看他们俩睡得这么香就没忍心叫起来。”
“话说李警官，”轩突然把话题转移开，“调查的进展怎么样了？我们不能总待在这里啊。”
“这个放心，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了。”
“这么说来——”不需要在自己身上再浪费时间，即是说——
“就在今天下午，我们在这附近的民居发现了尸体，从犯案手法上来推断，毫无疑问是金环干的好事。他已经潜伏在，或者曾经潜伏在周围。”
“那家伙就在附近吗……”自己原来曾经和杀人犯的距离这么近，轩和时音都感到了一阵凉意。
“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家伙短时间也不会再来了吧。”无事可做的李警官站起身准备离去，“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是谁要遭殃了。”
“…………”
本来就不算可口的饭菜，这下变得更加难以下咽了。正在发愣的这会，轩和时音的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两位记者。”
“你，”早上只见过一面随即再不见踪迹的人此时突然出现了，“不是校长柳权吗？”
“你们俩一会到我三楼的办公室来下。”
“欸？哦，好。”莫名其妙，但估计这也是离开这里前最后一次采访机会了，时音还是接受了。
“还有，程柯。”临走之前，校长又转回身继续交代，“今天晚上把几个办公室里没用的日光灯都用纸板盖起来。”
“但是……”
“让你去你就去！”
这次连回复都不等，校长柳权说完便走向食堂大门。
“程老师……”
“啊，没什么事。”程柯叹了口气，然后勉强一般地提高自己的音量，“我回去准备一些纸板。对了，今天晚上如果你要写报道的话可以用我的办公桌，无论多晚都没关系，反正我今晚估计是用不上了。”
“对呢，那就不客气了。”
“你还真好糊弄啊……”不过反正没有别的事可做，轩也觉得能打发时间。
五分钟后，校长办公室。
“打搅了，”饭后，轩和时音来到校长办公室，后者早已在桌后等待着了，“校长，是我们。”
“请进，坐在那边吧。”
房间的一侧摆着一张沙发，在校长的示意下，轩和时音将伞放在门口之后就坐。
“这个房间……”自进来之后轩的注意力就被房间的布置吸引了，“未免太花哨了吧。”
房间一侧摆放着屏风，窗台上摆着地球仪，桌上还摆放着一台用纱布罩着的台灯，似乎是整个房间唯一的照明，头顶上的日光灯区域已经被牢牢封死。周围的书柜里也摆放着各类书籍。
“那个校长，真的看过这些书吗？”书柜里可以看到有不少灰尘，显然是长时间没有动过了，“还真爱做表面功夫，呵呵。”
“那个校长，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呢？”一整天见不到人，直到时音二人快走的时候才出现。
“叫你们来不为别的，”柳权坐在桌前用低沉的声线对着时音，给后者的感觉同样不怎么好，“是想告诉你们，这次发生的案件请不要写成报道。”
“欸，等等，这……”
“我已经和你们所在的报社电话交流过了，”还没等时音说完话，柳权马上就接着话头，“我们都认为杀人案件发生在校园这种事对学校的影响不好。因此已经决定不对外报道了。”
“但是发生在这里的事实是不可更改的啊！”面对这要求，时音有些坐不住了，“即使不报道，流言蜚语不还是会把事情传出去吗？”
“学生方面我们会做家长的工作。”
“但是……”
“这是和报社商量的结果，”虽然不明显，但轩也听出来柳权的声音里带着烦躁，“若是反对的话，先和你们的上头商量吧。”
“但……”
“知道了，即是说不将案件报道对吧？”原本沉默的轩突然拉住时音，代替她说道，“没问题。还有别的交代吗？”
“没有了。今晚你们估计回不去了吧，那么先在教师宿舍过一晚。”看到事情已经如愿，柳权的表情也放松下来，“钥匙应该在廖瑞那里，去问他借吧。”
“了解，那么先走一步。”
轩一把拉起还愣在原地的时音，飞快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然后很快地走下第一教学楼撑伞走在校园里。
“放手！”时音甩开被拉住的手，但一被雨淋到还是乖乖地躲回伞下， “你干什么啊？我要打电话给报社确认，然后抗议……”
“那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为什么？这个事件……”
“你还没看出来吗？”轩把时音拉到身边，悄悄地在耳边细语，“那个校长非常爱面子。这种有关他和学校形象的问题肯定会千方百计插手干预的。”
“那就这样放手？我做不到！”
“你真是太实在了，”轩不禁叹了一口气，“那家伙那么注重表面，那么就在表面上应付一下就是了。信息全部掌握在你手里，一旦离开这个学校，要怎么处理还有谁能拦你？”
“对啊！即便写不成报道，也可以上传到博客，实在不行还能匿名发到‘真理’论坛上！真是太机智了！”
“我总觉得那个论坛名字挺诡异的……”别是什么危险人物创设的就好了，“总之，时音你完全可以假装补写报道，趁机把事件里得到的信息全部记录保存下来。”
“哟西！那么今天晚上就用程老师的办公桌把事件的经过，所有人的口供，还有警方的鉴定通通都记下来！”
“喂喂，你到底了解了多少啊？”这些资料要是发表出去真是问题大了。
“哼哼，趁着帮李警官记录的时候，我偷窥到了他们的鉴定结果。不过也就是一点点而已啦。那么，”时音迅速推起轩走向教师办公室，“先把素材整理下，轩你也来帮忙。”
晚饭后的时间，轩和时音就动手整理起资料。一方面，时音在人前装作观察教师的课后工作写出报道；另一方面，轩则在暂借的寝室里偷偷地把时音知道的信息整理在一起。就这样，二人各自忙碌着，直到办公室其他人都已回房休息，已是当夜的——
“九点半了啊……”仍在办公室里的时音环视了一圈无人的教师办公室，便走到走廊上四处张望着。
“你是？”男声从面前传来，时音下意识地将手机藏进口袋，一个男子举着电筒撑着伞从雨里走来，“今天来的记者？”
“恩，保安先生。”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身上的服装还是让时音认出来了。
“这么晚了还在忙呢？”
“写报道啦。”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在上传这次案件的细节到博客，时音很生硬地撒了个谎。
“早点休息。”
“呼，过关。”保安刚回头走向来路，时音便舒了一口气，“话说雨居然越来越大了，说好的雷阵雨一会就停呢。”
天空自从正午开始就不停歇地落着时骤时歇的雨，直到现在也未曾停。身在第二教学楼一层办公室的时音手里一直拿着正连上网络的智能手机，出于担心被人发现，她偷偷向头顶看去。
“基本上都已经没人了呢。”
正当时音觉得周围应该都没有人时，对面的顶楼，有一间办公室闪烁起了微弱的灯光。
“呃，这个时间还在三楼，那是谁啊？”
隔着窗帘看不清里面的详情，但是时音还是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那是，校长办公室？”白天去的时候就对那里的摆设留下很深的印象，时音不会认错，“那个校长这么晚了也在啊。”
台灯的光微弱地照出人的影子靠近窗户，时音看见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当做素材先记下吧，”手机屏幕上继续被打下一连串的字符，“（博客更新）案发当晚二十一点三十分，校长仍然到办公室继续公务，看来案件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大……”
窗外的雨声逐渐轻微，时音仍然在不断往自己的博客上增加记录。整个校园里一直保持着奇妙的静谧，直到——
“哐啷——”
突然传来的声响令时音向外探出头，对面三楼的校长办公室窗户上，一个人影被按到窗户上。
“欸？这，这是……”
隔着窗户，时音注意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影，而那个影子的右手正高高抬起。
“那……”
还没等时音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落下，随即靠在窗边的人影滑了下去。
“啊————”
尖锐的声音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来，时音的喊叫当然被听见了。就在那一瞬间，房间的灯光也暗下，变成了一片漆黑。
“怎么了？”听到时音尖叫的瞬间，保安就跑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对，对面三楼，校长办公室！”紧张之中，时音勉强整理出完整的话，“有人被刺了！”
“什么！？”
保安迅速地反应过来，向第一教学楼跑去。时音见状也跑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跑进第一教学楼，又迅速奔上了三楼，整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保安冲到校长办公室门前转起了把手，但是门却纹丝不动。
“该死，上锁了！”
“没有备用钥匙吗？”
“备用？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保安说着把传达室的钥匙递给时音，“你去拿！我在这里看着！”
“好！”
事关紧急，时音连伞都没撑开便直接冲下教学楼。第一教学楼到传达室有些距离幸亏钥匙就在抽屉里，时音拿起钥匙拼命跑回第一教学楼。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回去时，保安正焦躁不安地等着她。
“总算来了！钥匙呢？”
“呼，呼，……给。”
“这破门！”越是焦急越是难开，但是在保安的多次转动之下总算是传来了响动，“开了！”
漆黑一片，整个房间充斥着骇人的寂静。
“……”
很冷，仿佛连气息都凝结了。
保安谨慎地用手电筒照了圈室内，却什么都没发现，当他把手电指向窗户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些物体。
“啊……”
无力靠在窗下的，无论保安还是时音都认识的面孔。
只是和他们所认识的“活人”不同的，
“好惨……”
胸口有着相当于拳头大小的，明显是被刀具挖开的空洞。
名叫柳权的男人，宣镇小学的校长，此刻变成了不会动的尸块，靠在了那由他自己装饰的办公室里。
三只瞎眼的老鼠！看它们跑的方式！
它们追着农夫的老婆，
她用餐刀切了它们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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